在梦里奔走（7）

三石头

［作者：三石头    转贴自：本站原创    点击数：2537    更新时间：2007-10-26］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 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
  

9.27  D6 德格－江达－妥坝－昌都

  

  1，
  
  德格是传说中格萨尔王的故乡，德格周围有很多有关格萨尔王的旅游纪念地，好在我们一行对这伟大人物兴趣不大，便也省了许多到此一游的麻烦。
  早上8点，我们看到金沙江对岸的岩石上写了两个红红的大字“西藏”，心头为之一振――西藏，我们来了。
  真正到西藏的地界儿要过金沙江大桥，我们过桥后往回走，桥中央有两条细线，相隔大约一米，我想，这应该是两省的分界线。
  所有人都显得异常兴奋，虽然说德格和江达都属于藏区，他们之间的生活方式、宗教信仰等等基本一致，一江之隔也不会有什么差异。我们在桥上看到江达的藏民赶着牦牛进入德格，他们的心里一定不会有异样的感觉。但我们不同，我们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踏上西藏的土地，江达的第一步，对于我们的人生旅程自然意义非凡。
  有人开始扎马步，从四川扎到西藏，有人继而仿效。有人开始跳跃，从四川跳到西藏，全然不顾这里的海拔，全然没有考虑到扭了脚的恶劣后果。接着，大家又并排着扎马步，接着，大家又轮流腾空跳跃。yes、小林子、银子还表演了“三林齐飞”的高难动作，还好，表演者都安全着陆。
  （非官方评议结果，我的腾空动作最为舒展优美。）
  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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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2，
  
  矮拉山相对雀儿山来说是有点矮，不知道它这个“矮”是否就是因为雀儿山的排挤而受了委屈。
  矮拉山其实并不矮，主峰大约4600米，垭口4200多米。车子爬到半山坡，回头看山下的藏式房子零零散散点缀在田间，蚯蚓般的碎石土路蜿蜒穿梭其间，一辆大车经过，背后扬起烽烟一般的粉尘。这儿的房子有点象亚丁，我的一个朋友说，这样的房子看起来很可爱，很像游戏帝国时代中的房子。也许，帝国时代当时的创意本来就是来源于此。
  矮拉山的路比雀儿山要好许多，但岳师傅说，这儿到冬天和雀儿山也是一回事。他有一次开货车经过这里，看到一个小伙子蹲在路边号啕大哭。那天下着雪，小伙子穿得少，他怕他冻坏了，停车问他出了什么事情，那小伙边哭边说了事情的经过：他和妻子从甘肃开了部小车自驾走川藏北线，下坡时因为路滑，他经验不足，没有刹住车，他及时跳车了，妻子却和车一起掉下悬崖。岳师傅说，他非常同情那小伙子，他忘不了那小伙子绝望的样子，但走川藏北线，过这样的山，每年总有人遇难，但同样有越来越多的车子来，我们只能自己小心，还有就是开车经验，在处理紧急事件时，成熟的经验往往会起救命作用。
  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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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3，
  
  有时候觉得，这个看起来有点滑头的岳师傅还是有点可爱。开始他对我们时常停车拍照表现得有点不耐烦，但在我们给他一点小恩小惠之后，态度马上晴空万里，有时候还会主动建议――这个地方不错，拍不拍？
  司机就是这样，他们往往是看到眼前的东西。我有时故意表扬他很有眼光，或者有摄影的潜能，他也会心花怒放洋洋自得，拿个手机也跟着我们后面屁颠屁颠拍起照来。当然，我们也不能给他觉得我们有任何讨好他的意思，该批评的要批评，只是不要在众人的面前说，多少给他留点面子。在路上，司机是不能得罪的，自然也不能示弱让他觉得好欺负，总之，软硬兼施是最好的办法，也是保证友好气氛良性发展的必要手段。
  我想，这方面这次我们做得还不错。
  虽然我有时候虎起脸很严肃指出岳师傅的小人意识，整个行程他还算积极配合。我回到福建后，他还会打电话给我问好，并说，来成都通知他，不好好接待他是龟儿子。
  在爬矮拉山的路上，岳师傅说他刚刚收到他老总老冷的短信，内容是：老岳，请记住，爬坡时，三档没力提前换二档！岳师傅说，TNND，老冷简直把他当小孩子看待，不换二档难道换四档啊。我说，老任同志简直是在侮辱我们老岳同志的智商啊。大家大笑。
  岳师傅说，老司机其实最不喜欢别人指指点点了，尤其是一个外行的人。一次他开五十铃走这路段，一个女同志搭车，坐在副座。因为五十铃是平头车，拐弯幅度大，那女同志几次都一惊一乍的，弄得他有点烦，不理他，故意开得更为惊险，对面又时常有车过来。那女同志不敢再提醒他，就对他说：我给你唱支歌吧。然后拔开嗓子就唱：前面弯道来了一部车。他没有理会，她又继续唱：前面弯道又来了一部车。这次他急了：来车就来车了，又撞不死你！
  那时候岳师傅二十来岁，年轻气盛。也算那女同志倒霉，遇上这么一个愣头青的司机。
  后来，我们时常对着岳师傅搞笑，时不时唱着：前面弯道来了一部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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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4，
  
  下坡时从高处看到半山坡一个大拐弯处的几座房子，岳师傅说那是道班工人住的地方，他和他们比较熟悉，可以和他们合影。
  还没下到大拐弯处，我们就和一群拿着铁铲、铁锄的道班工人迎面遇上，停车后岳师傅果然认出其中一个，还很诧异问：咦，你不是在南线吗？
  这些工人都是汉族，他们却长期坚守在这恶劣条件的川藏线上，餐风露宿，风雨无阻，为了保证川藏线的畅通，为了藏区经济的发展，他们真是把青春和热血洒在这块土地上。
  比起一些不做事只作秀的援藏干部，我想，他们更值得我们敬佩和尊敬。
  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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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道班工人的留守儿童
  
  5，
  
  远远看到河对岸有座光彩夺目的喇嘛庙，寺庙前有条小河，小河旁有十来棵写满秋意的大树。
  停车拍照，六、七个小孩怯生生看着我们，眼光里充满好奇和羞涩。他们的嘴唇上都用蓝色圆珠笔画胡子，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，样子很可爱。
  岳师傅说，昌都这边的藏族小孩要比新路海那边好很多，他们不会围着游客拿东西，更不会要钱。我们给这些小孩拍照，他们都害羞地躲藏，但笑容如今天的阳光般灿烂。
  我们把买的文具分发给他们，他们仍然有点拘束。在一个大一点男孩的带动下，他们才逐渐大方站在我们的镜头之内。后来，我们离开时，他们还使劲挥手，直到我们看不到他们的身影。
  这个地方叫瓦拉五明佛学院，不知道是不是色达五明佛学院的分校。我们没有进去看个究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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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6，
  
  昨晚在雀儿山宾馆大堂看到宣传图上有一张建房打夯的图片时，我说，此行我最想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了。
  经过江达县城附近的一个村子，左边有一阵歌声传来，摄手眼尖，说他们是在盖房子。我也看到了，正是我希望看到的打夯场面。这时，yes他们的车已经在前面了，手机没有信号，没能及时告知我们的突然停留。
  歌声是藏民们在筑墙打夯时唱的，他们一边唱歌一边踩着节奏干活，场面看起来整齐壮观。
  我们的介入让他们感到好奇，他们很友好很热情朝着我们打招呼微笑，然后露出洁白的牙齿，在他们黝黑的皮肤和洁净的蓝天衬托下，格外好看。当然，我们比他们更加好奇，我甚至爬上土墙，拿起木棍，跟着他们一唱一和，心情特别开心。
  这个“村子”也就两户人家，一户已经住下，一户正在盖。附近风光不错，有高大的树，有植被丰富的山，有清澈的河流，还靠着公路。户主阿曲大叔说，他们也是刚从附近的村子迁到这里不久，正在建的房子是他弟弟的，估计不到一个月就能建好。
  这样的建房速度可谓神速，他们可全是人工的，周围没有看到什么现代化机械，但人数众多，除了房子四周土墙上站满筑墙打夯的人外，还有许多人在搅拌沙土，运送沙土。此外还有几个妇女还在树下煮饭，几个小孩在旁边玩耍。整个干活现场热热闹闹，将近有五、六十人。
  阿曲大叔说，以前一家盖房子，全村的人都来帮忙，现在有些人出去打工做生意，在家的年轻人少了，往往还要去雇请外人。所以，现在这些干活的人并不全是他们这里的藏民，有些人是四川那边来的。
  有一穿戴很汉族的女孩端着盘子给干活的人一个一个送糖递烟，我们给她拍照，她羞涩转过头去。阿曲大叔说，她是他的侄女，大学生，警察。走过去和她聊了更明白，小女孩叫江泽措旺，西北政法大学三年级学生，正在江达公安局实习。他们盖的房子是她家的，实习期间没什么事，她就回家帮忙。
  我们在这里度过非常快乐的40多分钟，走在前面的yes无法联系到我们，一定很着急。
  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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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7，
  
  通往江达县城唯一的分岔路被两名阿兵哥拦住，我们只能继续前行，已经可以看到县城了，手机却仍然没有信号。
  一个挂着军牌的越野车队闪着警灯呼啸而过，心想这里可能发生什么事了，要不在县城的边缘不可能没有手机信号。
  心想yes、小林子、大猪他们应该和我们一样，无法进入江达县城。岳师傅开始责怪黄师傅，开在前面也不懂得等后车。
  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小饭店，进去后发现仅有的三张桌子都坐了人，旁边还有几个驴友在等待。于是一致决定继续享用我们的火腿和榨菜。
  再向前不久，路居然被堵住了。一台洒柏油的修路机像只大螃蟹趴在路上，占据了整个路面，两头陆陆续续塞住了十几台车。修路机上的驾驶员不知去向，问旁边看护的人说是吃饭去了，一个多小时后才能回来。而就算驾驶员回来，一时半会也过不去，正常顺利的话，晚上8点能通车，不顺利，那时间就很难说了。
  天，这是著名的川藏线317国道啊，把碎石土路变成柏油路是好事，但也不该用这种方法，他们完全可以一半一半修，这样至少能够保持道路畅通。荒山野岭的，一堵大半天，让别人怎么熬。
  岳师傅说，在藏区，修路一向是这样，你不喜欢那是你的事情。
  没得地方投诉，只有自己想办法。几个越野车司机在我们之前已经详细查看了地形，认为下到河边可以绕过大螃蟹。
  这时越野车发挥了比普通轿车明显优越性的作用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，我们终于顺利把大螃蟹抛到身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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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8，
  
  上车后，明显觉得有种折腾后的疲倦，岳师傅说现在我们只能赶到妥坝去吃午饭。这儿离妥坝大约有七、八十公里，还要过两座和矮拉山性质一样的海拔4000米以上的大山――雪集拉山、宗拉夷山，听着听着就睡着了。
  朦胧中听到银子同学在哇呀哇呀赞美大自然，窗外景物还是不断在变化，这一带的土质明显和矮拉山那边不一样，呈红褐色，而且植被看起来也更好，连绵的高山草甸上黑乎乎的牦牛优哉游哉晃荡着，天还是那么湛蓝湛蓝，云还是那么洁白洁白，随便一个角度都比XP的桌面美。
  看着摄手、银子不停探出窗外咔嚓咔嚓，我忍不住说：我也拍几张XP桌面玩玩。
  岳师傅很纳闷：桌面是什么东西？
  进入妥坝有个检查站，外地过往的车都要登记。岳师傅登记回来说，黄师傅的车没登记，他们应该还在我们后面。
  我们又开始担心了，一共只有一条路，去江达县城的路又被封，他们能去哪里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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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9，
  
  妥坝的午餐吃得有点心不在焉，我们不停在分析这些人不知去向的可能。饭店后有个高耸的中国移动发射台，但手机仍然没有任何信号。饭店老板说，早上还好好的，不知为什么到中午就没有了。这个地方经常这样，时有时无，有时候甚至连固定电话也打不通。
  岳师傅用固话打到昌都预定的酒店，得知他们还没有到。回来骂黄师傅是个锤子，仗着有GPS就瞎跑。又说，反正他们有GPS，也丢不了。
  川藏北线也就一条路，没有GPS照样丢不了，可别出什么意外才好。这也是我们所担心的。
  我们决定留下来等待，车子停在路边，他们过来应该能够看见。
  饭店后面有一条河，河对岸有个五、六户人家的小村。两根木头简易连接小河两岸，人走在上面，老觉得重心不稳。
  妥坝是一个乡，和这条线大都乡镇一样，没有一座像样的房子，看起来有点萧落，如果不是在川藏北线上，知名度会大大减少。
  河岸边有位妇女在洗衣服，着装挺现代。上前给她拍照，她一点也不拘谨。她说她叫卓玛，前几年在成都打工，但要留地址给她寄照片时，她却说不出具体村子。
  不远河边有一群小孩在嬉闹玩水，追逐奔跑，不时爆发出一阵阵朗朗的笑声。他们的欢乐感染了我，我想起我的童年时光，虽然也是这么火烈的午后，我们总那么无忧无虑，乐此不疲。
  小孩子开始比较拘束，银子同学很不解，怎么给他们糖了反而跑开。但没一会儿，她就和她们混得很熟，加入她们的欢乐阵容。
  下午4点19分我们上车离开，有几个小孩还特地从河边跑到公路上，向我们挥手告别。
  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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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10，
  
  从妥坝到昌都110公里，用时95分钟。这速度在高速路上当然慢如蜗牛，但在这条路上算得上飞快。岳师傅因此有点得意。
  一进昌都城，抬头就能看到强巴林寺。和藏区许多地方一样，强巴林寺占据在这个城市的显要位置，高高在上，俯瞰芸芸众生。
  下午6点的太阳仍在不遗余力地散发光芒，我们顾不上去酒店，直接杀到寺庙。
  高高在上强巴林寺和色达一样的亲和，拥有这么庞大的地方居然不收门票，我们感动的同时，又想起小小的德格印经院居然收了俺们每人50元的门票，耿耿于怀。
  没有什么游人，在诺大的寺里兜兜转转，感觉有点空荡荡的神秘感。偶尔遇到三三两两的喇嘛走来，都会很热情招呼，给他们照相，大部分人还以灿烂的笑，有的人还走到我身旁，很热情地搭着我的肩膀拍合影。
  逛寺庙我历来是没有目的，走到哪里算哪里。我喜欢和喇嘛聊天，和路过的小学生搭讪，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随时冒出的想法。只是这里汉语普及率实在有限，和喇嘛聊天，有时候只能傻笑。
  听说强巴林寺的辩经很不错，问了好几个，听了好几种说法，总算弄明白明天的辩经时间，这时，阳光被寺庙后面的山峰解析成灿烂的晚霞。
  Yes的电话终于能通了，他们刚走到昌都30公里外。心里担心的大石头稳稳落地。
  见了面才明白，他们路过江达县城的时候，国道被阿兵哥封住，只能走县城的分岔路。他们想当然我们没有其他的路可走，于是在一家路边店边点菜边等我们，哪知道等我们经过时，去县城的路又被封住，只能走川藏线国道，这样他们望眼穿了也望不到我们的身影。黄师傅开车回去找了三次，那时候我们估计已经到了大螃蟹横行的路段。结果他们4个人饱餐了9个人的菜，满嘴流油。大猪说，江达的猪排太好吃了，原生态，无污染，他一个人就吃了9块！
  他们在江达县城等我们到下午3点才依依不舍留下残羹冷炙而去，那时候我们正在妥坝吃简单不过的午餐。到妥坝看到我们已经登记了，才不担心。那时候妥坝忽然有了手机信号，但我们的手机却没信号。等我们手机有了信号，他们又进入盲区。如此反复。不过至少，我们担心的时间比他们更长，因此，看样子比较老实的GPS师傅被岳师傅责怪得语无伦次。
  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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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客『anyie』于2008-4-20 11:09:34发表评论：	评分：3分
这样的旅程才有意思！
会员『』于2007-10-30 23:47:06发表评论：	评分：3分
有点艰苦，不过没有去大本营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