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福州到北京,两个半的飞行对于初次坐飞机的儿子、侄子来说显然还在新鲜期,但接下来马不停蹄的500多公里汽车却让他们的热情逐渐削减,天黑之前,在多次询问“怎么还没有到”之后,他们终于在车上酣睡了。
坝上之行是我梦想已久的,每每在网上看到一张张令人动心的作品,我就告诉自己,这个地方我一定要去。我以为自己会在秋天第一次造访,但这个七月,有了几天的假期我突然迫不及待了。
计划行程和搜索资料也就一个早上的事情,有网络真好,几次简单的搜索点击就能顺利找到你想要的详细资讯。事实上这预先的功课非常管用,我们按图索骥,对照详细到连一座桥、一个拐弯、一个加油站等细节都有标记的路线图,一路顺利飞奔。
坝上是一个泛称,其范围很广,从河北省的张家口以北100多公里处到承德市以北100多公里处的地方统称为坝上地区。我们的目的地红山军马场属于内蒙古赤峰的克什克腾旗所辖地,也叫乌兰布统古战场,是摄影师创作和生活的大本营。我们前后不到10小时从福建到北京,又经河北到内蒙古境内,不禁暗自感叹:好快的身法。
网上联系的毛毛虫网友俱乐部客满,热情的毛毛虫把我们带到他同学开的宾馆,条件比我想像得要好。据说几年前这里还只有一个招待所,是为来此地购买牛羊、马匹的人准备的。现在随着摄影发烧友蜂拥而至,知名度一再攀升,村子里建起许多旅馆、饭店,一下子热闹起来。
一夜基本上没有休息,央视五套不厌其烦地重复世界杯的信息。凌晨3点
40分,天色渐渐放亮,此时五星巴西和韧性法国激战正酣,我和建华却开车来到红山军马场东边的喇嘛山下。来这里看日出的人真不少,山脚下已经停放两辆中巴和七、八辆越野。快步上山,发现冲劲不足,一会儿就气喘吁吁。建华说这里海拔已经接近2000米,才忽然想到这里原来也是高原。山上多半是摄友,大部分人已经支起三脚架在等候佳境到来,有些人索性开始工作,我是其中之一。风有点大,吹到身上不时会打冷颤,建华没能坚持多久,他留下一张纪念照后就下山到车上休息去了。摄友们个个伸长了脖子眺望着东方,等待着洒向大地的第一抹金色光芒!
4点30分,天空开始出现红光,笼在前方山上、田野上、草原上的云雾不断升腾变换着,村子红色的房顶忽隐忽现,恍若仙境。大约又过了10分钟,一道朝霞划破天空,引起一阵阵欢呼。此时云雾变动的速度越来越快,阳光从东边的山头散射开来,照到远处的山头,树林,随后又渐渐漫过村庄、田野,明显地,我的周围快门声没有间断过。
也许,这样的景色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,用任何赞美的文字来形容也不会过分。只有你亲自去体会,才感觉到任何美丽的形容词在它面前都是苍白的。
不到20分钟,强烈的光线就漫过整个山头,不遗余力地洒向各个角落。不远处一位仁兄动作夸张地趴在草地上拍小花,我仿效,黄色、蓝色、紫色的小花的确很可人,但草上露水很不客气地弄湿我的衣服。
这时,我的朋友发信息给我,说巴西输了,他难过极了。我心一颤,明显感到自己的失望。
小车底盘太低,我们租了一辆北京吉普,夹皮沟和北沟都没有很特色的风景,山坡上点缀枝叶茂盛翠绿的白桦树,要等到秋天才是它们最美的风景。开满鲜花的草原和蓝天,据说七月下旬会更灿烂。今天的云很少,没有想像中大块大块通透的白云随风移动,而最遗憾的是没有看到飘动的白色羊群,说是为了保护草原,很多羊群迁徙了。至于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的景观,年过40的当地司机说,他脑海里已经没有这样的印象。
但不管如何,坝上到处都是美景,站在一个山坡上,视野开阔,自然的色彩和谐地搭配着,坡弧上一棵孤独显得格外骄傲,我说,我要把这方风景拿回去当电脑桌面。
后来我们还看到了马群在开满白色小花的草原上悠闲着,遗憾的是阳光太强烈,我又不可以一个人等到天黑。
下午几人坐着马车去景点“将军泡子”。蒙语中泡子是湖泊的意思。坝上草原上大小湖泊星罗棋布,它们如明珠般醒目耀眼。将军泡子是坝上最大的泡子,由大小两个湖泊组成。据说著名的乌兰布统大战就是在这里决一胜负的,当时清朝佟国纲大将军在此英勇殉国,后人为纪念他,就将这个泡子称为将军泡子。阳光暖和地洒在湛蓝的湖泊上,旁边有各种各样的青草小花,天空依然透蓝,仿佛经过过滤一般,空气清新洁净,花草的香味扑面而来。小孩子在附近草地上欢笑奔跑,而这里曾是发生过殊死搏斗的古战场所在地,不知多少勇猛战士的热血洒在了这里,一种悲壮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附近的野鸭湖显得更为寂静,但稍微响动,便有野鸭以及一些不知名的鸟儿从水草中惊慌失措飞起,落下参差不齐的叫声。只有水中绿色的浮萍,静静地享受这惬意的暖阳。
这里的日落一定很壮观很迷人,但日落之前我们只有离开。我们一行6人,3个大人3个小学三年级小朋友――我、我的朋友建华及他的司机小陈,还有建华的儿子、我的儿子以及我堂弟的儿子。只有我手中惦着沉重的照相机,虽然这照相机是尼康顶级的,但在他们眼里和普通数码没有多大的区别。因此,我不是一个人,我只能寄望于下一次。
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羊群,没等我尽兴,牧羊人对我说拍羊要给钱。后来建华给他10元,他喜形于色,连声道谢,我心里却不是滋味。
仰慕了好久,虽然一切和想像中的不可能吻合,但,就算是这样匆然的一瞥,关于这个七月的记忆,已经深植脑海。坝上七月,骄阳似火,我们日奔千里,只是为了这个早已许下的约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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