黔中四人行（3）

三石头

［作者：三石头    转贴自：本站原创    点击数：2021    更新时间：2008-10-15］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 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[一样的地点，不一样的时间，不一样的天气，我们看到的风景完全两样。左边是2005年3月拍摄的。]
  2008.10.4  关键词：中洞 便当酒
  
  
  
  1，
  
  半夜被一阵淅淅沥沥的急雨吵醒，心想，这下可以睡懒觉了。于是转头继续睡去。
  再次醒来，光线已透过窗帘进来，仔细倾听，似乎那雨还没有完全消停。于是对大猪说，我们继续睡吧，迟一点走。
  话音刚落，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门铃声，银子扯着嗓门在外面叫着：懒猪们，起床了吗？我们准备好了，该走了！。
  我这才看手机，显示7:32。昨晚我们约定早上7点起床，7点半出发。可是，我忘记补充一句如果下雨就推迟，她们就愣得没转过弯来。3月份在武汉看樱花，约定5点半出发，5点我和yes起床的时候看天完全没有要亮的意思，就把闹钟再往后推半小时，但这两人还是比闹钟还要准时，秒针刚从5点29分59秒跳到60秒的那刻，就把门擂得天响。
  大猪伸了一个懒腰，再打个哈欠，睡眼惺忪说，你，你你，你们就不能淑女一点吗？说罢继续享受婴儿一般的睡眠。
  事实上，这两天银子还在延续坝上4点起床综合症，一到那个点，眼睛自然open，然后睡意全无。
  
  2，
  
  三岔路那家店门半开着，没有正常营业的气息，我们只能到昨天早上的那家店吃早餐。
  刚下车，大猪说你们瞅瞅那老板娘母女的眼睛，她们正眼巴巴看着我们呢。于是他就不忍心去隔壁店。隔壁店有紫云著名的狗肉粉，而母女经营的这家只有辣子鸡粉。
  我和银子走在后面，银子说，我们还是去吃狗肉粉吧。当时大猪和小林子已经进到那家店，老板娘母女开始跟着他们忙碌起来，似乎并没有看到我们两人临时改变方向。
  我依然记得三年多前狗肉粉的味道，和现在一样，淡淡的粉，香香的狗肉，加上一点儿酱料、辣椒和清凉的薄荷菜，搅和在一起，色彩鲜艳，光滑透亮，银子说，味道好极了！
  
  3，
  
  早上9点1刻，我们才慢吞吞沿着格凸河出发。阴沉的天气给我们懒散的理由，很放松跟着音乐摇摆，很放松欣赏一幅幅田园淡笔风光。
  我们都说，徐千雅的声音真好听。大猪说，下次她在深圳开个唱，怎么说也要去捧个场。
  其实，就算没有阳光，但雨后清晨清新的花草泥土的芬香扑鼻而来，也是浑身的舒畅。
  行程中，不管是绝美的风景，还是一路的际遇，往往是需要很好的运气成分。美丽的风景需要上苍的眷顾和赠与，而不是由我们自己说了算，但好心情，却是可以自己左右的，无论我们遇到的是怎样的情况，我尽量学会以一种乐观向上的状态示人，我也希望我的同伴这样，感染别人也感染自己，让快乐无休止传递。
  毕竟，出来就是为享受放松的快乐，我们在一起，我们能一而再地在一起，本身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。
  
  4，
  
  格凸河水流湍急，昨晚下了场不小的雨，河水发黄奔流着。看见一位背着背篓的老太在一座简易的石桥前徘徊着，说是石桥，其实就是两个大石礅上驾着一米左右宽度的石条。我们停下车，我上前询问她是不是要过桥，她点头。她说水流很急她害怕，老太看起来70多岁，却还要出门讨猪草。我搀扶着她走过去，她不停地道谢。始终，我没有把镜头对准她。
  当年，我来的时候这条路还在很原始很缓慢地修着，从格凸桥到小穿洞水电站18公里的路程，耗费了我们2个多小时的时间。现在，这条路畅通了，路面是柏油的，但很多路段已经开始坑洼不平，一不小心，我们貌似非常脆弱的底盘就在地面上刮出一道刺耳的声响。
  沿途也有一些很有意思的风景吸引着我们，几只鸡居然跳到树丫上休息，偶尔还会来几下上下高难度的跳跃运动。大猪无比感慨说，这可不是一般的鸡啊，这简直是格凸神鸡！
  秋收季节，这边田间的水稻大都收割完毕，一束束稻草很整齐排在田间，有些还会形成一道美丽的弧度，不远处的村庄，偶尔也有炊烟冉冉升起。原来，这儿还有比我们更休闲的人啊。
  
  4，
  
  一路上的中洞指示牌使得我们忽略了王哥昨晚的叮嘱，等到没路了，才感觉到以前路过美丽的大峡谷怎么没了。
  我们走错了。
  好在回头路并不难开，难开的是分道后那条正确的路。夹在两条柏油路之间，是一条沙石分离的土路，银子忐忑说，我们的轮胎还好吧。我不愿意往那坏处想，反正我从来没有成功换过轮胎，我没问大猪，他看样子是睡着了，浑然不知道土路的颠簸和周围的山峰叠翠。
  这条路与三年多前变化不大，除了两道车辙更深，之间的草更加旺盛，走近熟悉的大峡谷下了车，那颗树还在，只是季节不对，没有开出灿烂的花儿。峡谷里的河水因为天空和下雨的缘故变得有点浑浊，风景比上一次逊色很多，但这并不影响它透出一种惊险震撼的美。上回疯二妹说，有个采药的在这儿一失足，结果头都找不到。
  走过这段峡谷，拐个弯，前方就是小穿洞水电站。
  
  5，
  
  11点我们才开始爬中洞，这和预计的时间推迟了将近2小时。
  中洞只是我的一个情结，我知道，这个地方和以前已经大不一样，王哥说，现在他也很少去了。
  确实如此。以往从小穿洞上去根本没有现在的石条路，都是采药人踩出的土路，很多路段，我们不得不手脚并用，一不留神，脚底就可能打滑摔个四脚朝天。为此，当年吴雄还折了许多小树，给我们每人制作一根拐杖。那时我们几人走得小心翼翼，现在却如康庄大道一样自如随意，偶尔还能小跑冲刺。当然，雨后使得一些路段变得湿滑，难免也有一些夸张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展示。
  我不知道，这样的变化是不是我想要的。
  我们总希望目的地保持静止，淳朴真挚的民风，热情好客的人们，一切不被世俗的眼光所波及。但事实上，目的地并不是因为我们旅行者而存在的。相反地，通过我们不断的造访，它们会变化得越来越快。
  因此，如果你认定了一个地方，赶紧去吧，越早越好！
  
  6，
  
  小穿洞的一只黑公狗和4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黄狗开始跟着我们，走了200多米，一只小黄狗突然折回去了。我们上山后，剩下的那些小狗们比我们还欢快，一直窜到最前面。
  有人看到了我们热闹的场面，担心小黄狗走不动丢失，想叫它们回去，都无动于衷，后来强行抱回了两只，还有一只黑公狗和一只小黄狗就前一后在我们前面带路。
  遇上一位老伯，他说从这儿去中洞只要40分钟，当然，那是他们的时间，上次我们走这条路，前后用了2个多小时，中间还只是在下洞稍作停留。这次路好走了，我们几乎和上次一样的轨迹，到达中洞门口，时间已经过了1个半小时。
  下洞原来有一块明晰的墨迹，上面写着感谢来中洞支教老师的诗歌和短句，以及中洞通电的时间记录，现在都已经模糊不清，我对银子、小林子说，拍一个吧，好歹是一段历史的纪念，等以后不久，这边估计连痕迹都没有了。
  中洞小学已经搬迁，其实准确地说，中洞小学已经瓦解，成为一个过气空洞的历史名词。一中洞村民说，中洞小学的老师和学生，今年9月开始合并到其它学校。这样，以后人们提起中洞，也许它的意义要变得简单得多，至少对于我来说，它的意义不再。
  三年多前我和噗嗵、小董、疯二妹、吴雄来到这里，做着“多背一公斤”的助学活动，我被这里的艰苦条件以及孩子们求学精神深深感动着，我觉得我该做些什么，回去后我很深情地写了《中洞的梦想》一文，用我的所看所感所想所知来告诉人们一个真实的中洞小学，不少人看后情深意动对我说，我要去那儿看看，看我也能做些什么。后来，多背一公斤在中洞的活动一直延续下去，去年5月，我的朋友美驴阳光还叫嚷着要去那里。而那次她的活动是安排在黔东南，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。
  现在中洞小学只剩下遗址，遗留下一些破旧的椅子，原来“严教勤学、面向未来”的大标语还在，上面还残留鲜艳的红色。一个中洞的小女孩告诉我，这学期她们去新的学校读书，每天来回要走4个多小时。
  王哥说，其实通过媒体的宣传，中洞小学的条件大为改善，比乡里其他学校都要好。后来，当地政府考虑到学校建在洞里影响政府形象，才决定把中洞小学取消了。我想，也许中洞被景区宣传成格凸河一个重要景点后，更多的游人来这儿参观，直接影响到教学，政府才会决定放弃。总之无论是怎样的原因，我和王哥一样的想法，对中洞小学的消失，心里是很惆怅的。
  也许，从良好的角度去想，他们的梦想实现了。即使，我以前的呼吁是想他们都能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上课，不用蹲在水泥地上，不用在昏暗光线的借助下。至少，这一点已经做到了。
  
  7，
  
  村口以前我们住的那户人家条件有了明显的改善，一楼有了平面电视和电冰箱，二楼露台的木栏杆粉刷成醒目的蓝色，几个旅游者在上面搓麻将，一恍惚，还以为这里是丽江呢。
  洞里盖了许多新房子，我想起在坝上三杯倒曾经说过的故事，他说去年他慕名来中洞，看到洞口一家正在起新房子，他过去搭讪，一小伙告诉他，盖房子的钱是他赌博赢来的。我宁愿相信这只是一个调侃人的故事而已，但事实上，现在的中洞，和我眼中的距离很遥远。我很怀念那个中洞的夜晚，一大堆孩子围在村口那家看电视，然后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。那夜的星空特别美，我用相机在洞口对着天空长时间曝光，结果发现星星都跑进洞里。
  这里的大人已经习惯我们的来回走动拍照，他们仍然在忙自己的事情。两个小女孩在大猪的甜言蜜语下屁颠屁颠地跟着，我已经忘记了，这次遇到的小女孩是不是上次我也见过，上次来她们都还在中洞小学读书，我肯定去过她们的教室，但她们不可能记起，因为来中洞的人太多太多，我也记不住，因为她们都长大了。
  大猪对中洞还是比较好奇，他说，前几天他在深圳看《地心历险记》，那里面的场景几乎和这里一样。其实，中洞只是一个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形成的溶洞，在中国，这样的洞穴何止成千上万。
  洞口的竹林依旧茂盛，清晨或傍晚，会有村民赶着牛羊出去或回来。大石头上的那颗枯树如今枝叶茂盛，上面还结满果子，小女孩说那是酸枣，能食用。大猪于是用脚架先勾住，然后抓住树枝大力摇晃，树上果子落了一地。我们捡几个擦擦边吃，味道酸甜，略涩。
  在大石头旁拍合影，自动快门开启后银子小林子都说还没有准备好，我说不重拍了。她们一脸的诧异。
  我在想，下一次紫云，这个地方肯定是忽略不计了。
  
  8，
  
  下山的时候显然要容易得多，这也全赖于有了全线的石条台阶。要不，很可能要有一轮轮的俯冲动作要做。
  走到下洞时，那只初次闯荡江湖的小黄狗被几匹马吓住了，死活不肯继续前行，我们回头找了两次，最后一次把它赶得哇哇直叫，它还是和我们捉迷藏，几经寻觅，不得踪影，我们只好放弃。
  那只黑公狗看起来若无其事，我们严重怀疑它和小黄狗的血缘关系，我们走了很久，那只小黄狗终究没有奇迹般出现，我不禁担忧它的命运来。
  王哥知道后说，不用担心，那小狗肯定会找到家的。还说那黑公狗是小穿洞最贱的狗，凡是有人去中洞，它看到后总是屁颠屁颠跟着。
  
  9，
  
  小穿洞没有手机信号，看到王哥的车，却找不到人，无奈我只能按了几声喇叭，不久，王哥就从河边过来了。
  到达河边已经下午3点多了，王哥他们已经烧烤过半，我们坐享其成，一来就开吃。反正是又累又饿，任何东西在进入嘴里的过程都是香喷喷的。
  河边的风景倒是不错，可惜天气继续阴沉着。王哥他们带来的孩子们在尽情嬉闹着，身边已经很少人有这样的闲情逸致，重要的是，缺少一个象陈健这样喜欢吃又很愿意做的朋友。
  
  10，
  
  吴雄昨晚接电话说，我们今天晚上去他家吃饭，他会专门去格凸河打鱼招待我们。听到有鱼，我更加迫切要见到他。噗嗵说我们都是属猫的，05年冬天在神农架，我们点了5道菜，居然有3道是鱼。爱猫的银子说，她很怀念内蒙古的小鱼，她记不住那小鱼的名字，我能记住，叫柳根，挺雅气的名字。第一次在莫尔道嘎认识它我就念念不忘了。
  我对王哥说我们提前去找吴雄，很多年没见，我心里还是挺想他的。当年一起去中洞，他全权包了我们的大包小包，着实让我感动。
  但我们担心的车子还是出了意外，而且这意外比我们想到轮胎没气更糟糕，漏机油了！
  我们的破中华还没在完成一半任务之前就提前歇火了。
  大猪比我稍微懂车一些，但也只能猜测。不过情况不算最糟，车上和王哥车上都还有一些备用的机油，按照先前4小时漏油平均速度看，我们支持到坝寨吴雄家不成问题。
  
  11，
  
  吴雄家并不难找，以前经过过一次，多少有点印象。
  问路刚好问到他弟弟，说吴雄在家等了很久了。
  吴雄蓄起了胡子，我说不留胡子更帅气。他说明天就剃掉。
  我现在首先关心的是机油问题。有了机油我们晚上才能顺利到达紫云县城再去修理。
      坝寨只有一家店有卖，而且卖的是摩托车和柴油车的两种机油。
  打电话场外求助，阿荣说，这种机油宝马凌志不行，中华行！
  呵，国产车总算也有比进口车优越性的一面，在兼容性包容性上还是略胜一筹。
  这下我安下心来。
  银子不知内情，一直问，等下车子机油漏完怎么办呢。我笑了笑说，等下我和大猪轮流在车上扶方向盘，你和小林子在后面推吧。要不，换过来也成。
  
  12，
  
  吴雄家简单得出乎我的意料，大猪说如果撇开电视机不说，那他家的简陋程度相当于我们上世纪70年代。王嫂说，吴雄家在紫云不算落后，她之前在县里上班，去过紫云大部分的村子，条件大多比吴雄家还差。紫云很多小村没有路出去，还有一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大面额的人民币。
  吴雄在厨房里忙活着，我和大猪在外面感受新鲜空气，银子和小林子却斜躺在沙发里，浑身无力，目光迷离。
  大猪对吴雄家的南瓜倍感兴趣，不但亲自指导，后来索性亲自下厨。
  吴雄说，他昨晚在格凸河打鱼打到凌晨3点，大多是我很喜欢的小鱼，有一些已经油炸好，我一边吃着，一边感动。
  多么淳朴的人呢，城市的灯光也许永远也照不到这儿，但我一定会记住这儿的朋友，一生一世。
  
  13，
  
  晚餐很丰盛，但我知道今晚的主题只有一个－－酒，坐到主座的那刻，我就知道晚上很难全身而退。好在有大猪在，他不喝酒，这样就算是我们开的是病车，安全是不成问题。
  吴雄家的“便当”酒没有巴身小的好入口，吴雄说这是他妈妈昨天才烧好的。也许，这样的酒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存放和发酵，酒精度应该更高。我喝下一杯，不久就发现脚步轻盈许多。第二杯没完，我的相机也就跟着摇摆起来。
  气氛一直很热烈，让人推辞不得。我担心小林子、银子她们喝多，就各倒一半给吴雄，结果另外一半又回到我的杯里。
  我想推辞，这时晓鸿哥端起酒杯和王哥肩搭肩站了起来，他带头唱彝族的敬酒歌：“阿老表倒酒喝，阿表妹倒酒喝，阿老表喜欢不喜欢也要喝，阿表妹喜欢不喜欢也要喝，喜欢的也要喝，不喜欢也要喝，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 ，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。哎，喜欢的也要喝，不喜欢也要喝，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，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。”
  王哥、吴雄也跟着摇头晃脑唱着，我们摇头晃脑重复着“喜欢的也要喝，不喜欢也要喝，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 ，管你喜欢不喜欢也要喝。”，既然喜欢不喜欢都要喝，我们也只能喝了。
  接着他们继续唱着：“远方的贵宾四方的朋友，我们不长聚难有相见时。彝家有传统待客先用酒，彝乡多美酒美酒敬宾朋。请喝一杯酒呀，请喝一杯酒呀。”
  晓鸿哥的妻子是彝族的，我想他在做女婿的时候一定没有少被喝高过。
  这样我们又喝了半杯。我明显感到酒气上头。吴雄站起来又给我倒了一杯，我推脱得力不从心。
  随后，吴雄他们又举杯唱着，这次是苗族的敬酒歌。吴雄说，他在格凸河景区当导游的时候唱了很熟，现在离开一两年了，歌词渐渐记不住了。于是他马上打电话场外求助，王哥、晓鸿也能记住大部分，他们合唱起来依然很动听：“ 远方的客人，请你留下来，这里是格凸河，旅游的好地方。这里是苗家儿女欢乐的海洋，不喂要不喂，不哟要布哟，量出了水米酒，带着了笑声走，苗家儿女欢迎你四季常来游哟，四季常来游哑哦塞。”
  他们一遍又一遍唱着，我们一次又一次举杯。最后，我看到所有的人都是虚幻的。朦胧中听见小林子和银子说，敬酒要唱歌的，然后又是一阵歌声和笑声。   
  吴雄搭着我肩膀对我说，我们等下去县城继续喝啤酒，我居然爽快答应了。
  
  14，
  
  坐上车，头重脚轻。吴雄带着他的小舅子坐在副座，刚开一会儿，我忽然惦记起银子要的便当酒，车子又掉头回去。
  完全看不清回去的路，稍微一颠簸，我们后排三人全部扑倒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息。依稀听到大猪和吴雄在说些什么，但全不记得内容。
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也不知道这路的方向。我甚至忘记了我们的车还在漏机油，似乎一切和我无关，似乎自己又在云中漫步，那感觉真的很好，一切象是一个不真实的梦。
  我甚至想，就让这车继续开下去。当然，这样想是不厚道的，那样，大猪岂不累趴。
  
  15，
  
  听到一个重复的声音，是吴雄，他不厌其烦说，我们到了。
  街上的灯光昏黄，一阵风过来，我打了一个激灵，头脑有点清醒。
  小林子和银子似乎比我更糟，一下车站也站不稳。银子索性坐在电线杆上不想走了。一转眼，小林子和吴雄他们都不见了。
  我扶起银子，彼此的眼光都是迷离的。幸亏是在异乡，不用担心熟悉的行人看到我们的醉态。思想解固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：似乎醉倒不是我们，我们只是恰好路过，看到了两个喝多的人。
  勉强上了二楼包厢，然后继续喝啤酒。接下来记忆都是片段，完全无法连贯起来。
  1、我记得自己一度是坐在地上喝酒，然后是晓鸿哥。不一会儿晓鸿哥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