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梦里奔走（5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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［作者：三石头    转贴自：本站原创    点击数：2635    更新时间：2007-10-20］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  
  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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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25   D4 色达－卡萨湖－甘孜

  
  1，
  
  半夜感到胸闷，醒来后睡眠质量很差，基本上在半寐状态。头疼的症状加剧，甚至可以感觉太阳穴鼓胀得跳动。
  我高反了。
  除了接近4000米的海拔，恶劣的住宿条件也是主要原因。没有窗户，又关着门，使得原来稀薄的空气更加憋闷。四姑娘山没有高反以为万事大吉，却没能过了色达这个坎。
  连续三年高反。逃不掉的宿命？
  服了两粒头痛片，却犯了空腹吃药的大忌。没多久药力见效，开始翻胃，想吃点干粮亡羊补牢，一点胃口也没有。最后只能直挺挺坐着，一动不动。
  
  2，
  
  清晨，阳光在山那边形成一片亮堂堂的光晕，接着，周边灰暗色渐渐被迷人的蓝色所替代。
  天气太晴朗，没有令人期待的灿烂朝霞出现。
  沿着一条小河旁的柏油路蜿蜒前行，从县城到五明佛学院有20公里的路程，清晨的冷气在河面上结成一层层雾气，随着温度的上升不断上升。小河旁边有个小村，这时，有藏民赶着牦牛出来，牦牛的身上还带有白色的霜露，阳光从山那边探出头来，一束光让河岸山坡上的植被鲜活起来。几只乌鸦尖叫而过，眼光所及，以为人在仙境。
  我的头疼症状突然消失了。
  
  3，
  
  向左进入通向五明佛学院的小路不远有一个关卡，我们被告知去佛学院参观不能拍照，还说上面有40名纠察人员，抓到现行会没收作案工具。若真这样，网上那么多的图片那里来的？再说，这样一个世上独有的地方，在这样的信息时代闭关自守，如何做得到？据说老外连参观都被禁止，不知道是否和敏感的政治目的有关？藏区很多寺庙不乏有金发碧眼的身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，这里我们倒是没有看到有漏网之鱼出现。
  佛学院让人感到亲切的一面是不收门票，在四川境内很多地方，一个臭气熏天的厕所都要收费五毛或一块，还有一些沽名钓誉的寺庙都厚着脸皮盯着远方热情游客的腰包，象色达佛学院这样放下架子与民同乐的做法确实并不多见。以色达的的阵势，收个百八十相信也不为过。但我打心里希望，色达还能继续保持这样的本色，坚决和物欲横流的腐朽思想划清界线。
  五明佛学院的早晨比傍晚显得冷清一些。也许学生们都去上早课了，路上走来走去的并不多。除了我们这一拨游人，我们没有看到其他，甚至连散兵游勇都没有。遇到的不是喇嘛、觉姆，就是朝拜的藏民。
  我们在佛学院半山坡停下，正对着佛学院最高点――坛城。前方，有一尊金光闪闪的怪兽雕塑。
  早上8点，阳光照射到坛城的金顶，然后渐渐蔓延开来。认真看，有许多人正围着坛城转，距离太远，我们听不到那里的声音。
  附近是一个车辆停靠站，不时有微型车出入，来往在县城和佛学院之间。也有喇嘛、觉姆到我们车前，用生硬的普通话问我们去不去色达县城。
  一个漂亮的藏族女孩进入我的视野，她衣着鲜艳，戴着一顶红带缠绕的淡黄色男式帽子。她看起来比一般藏民干净多了，露出的头发疏成很多小辫子，脖子上戴着两串大小不一的黄色珠子项链，耳旁也垂下两串更小的，不知道是耳环饰品还是从头上盘了下来，煞是好看。见我们对着她拍照，她开始腼腆低下头，后来变得很大方，银子同学借机过去和她合影，大猪看了也想过去，她笑着躲开了。
  光线越来越烈，逆光看那些建筑，众多的屋檐角形成一条条亮光，在冉冉升起的炊烟中格外耀眼，人物在强光的对比下成了剪影，只能看得清轮廓。守着一个地方拍了一些觉姆、喇嘛们走过，故意虚化人物背后的建筑，看数码显示效果还不错，是我欣赏的灰白基调，很象某些电影的场面。
  
  
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4，
  
  Yes问了一喇嘛获知车子其实可以开到坛城，上去才知道，原来上边视线好多了。
  坛城周围有不少藏民和喇嘛，他们不时围着坛城转经，一些藏民还对着大门不停地顶礼膜拜。
  坛城另一侧是连绵的山峦，山峦之间有块开阔的山谷草原，草原中间有条河流蜿蜒穿过，六七户藏族牧民沿河而居。远处，有几只黑色的大鸟低空盘旋，更远处，可以看到数以千计的黑色牦牛散落在这片肥沃的草原上……
  如果在清晨上来，那么这山谷一定也是雾气升腾，那么这该是怎样的一种美景呢。
  
  
  5，
  
  我们站在一处柔软的屋顶上拍风景时，一位牵着小狗的老年喇嘛经过时对着我们咿呀咿呀哇哇叫着，又是用手指，又是摆手，我们很快明白他的意思――我们不该站在屋顶上。
  出来后他又作手势要我们给他拍照，拍着拍着，我客串了一下导演。
  接着，老年喇嘛又咿呀咿呀，挥手让我们跟着他走。
  他原来是个哑巴，其实这里的人许多不懂汉语，交流也只能依靠手势。
  我心想他可能会带我们去一个好地方，加上他看起来很面善很友好，当即决定跟着他。
  沿着上坡的土路走，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大口喘气。还好周遭环境新奇，停下来还能顺便咔嚓几张。
  大猪和老年喇嘛一下子就混熟了，居然还借了他的转经筒摆弄了几下。看到他们两个兴高采烈的样子，不知道他们是否领会了彼此的真正意思？
  走了大约200米不到的山坡路，我们用了15分钟。老年喇嘛带我们进入一个木条门，进门时，老年喇嘛示意我们走到他跟前，然后他依次把手放在我们头上，又开始咿呀咿呀，我想大概是赐福的仪式吧。
  看到三大簇经幡，每簇经幡周边用石头垒着。老年喇嘛对着经幡双手合什膜拜，我们依样画葫芦。我心想这该不是传说中的天葬台？没得地方求证，还是很虔诚跟着老年喇嘛绕了两圈。
  经幡旁边有两座房子，一座一层的小房子，方方正正，窗户是古典的木格组合；还有一座是两层的房子，样式有点象亭阁，正门很藏式，上面画了一个我们看不懂的图案，窗户却是很现代的铝合金材料。
  走过两层的房子的走廊，前方豁然开朗。整个佛学院一览无余，道路、房屋、金顶、经幡、飞鸟、人群，等等，眼睛所看到的，应该就是佛学院的全部。
  Yes说，这才是佛学院的最佳位置，这才是我最初看到那张照片的拍摄地。
  摄手说，我梦里肯定到过这个地方，我现在看到的，和我梦里看到的完全一样。
  是啊，这才是色达，这才是我心中的色达，这才是那个令我魂牵梦萦的色达！
  真的感谢这个老年喇嘛，若不是他，我们也许不会走到这个位置。如果不是担心宗教之间的礼仪冲突，还真想跟他紧紧拥抱说谢谢。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6，
  
  尝试在不同的位置不同的角度记录不同的感觉，虽然光线过强，虽然也敢想若是天空此时飘着雪那该是怎样的幸福，我还是把反转片当做数码拍，等再次换胶卷的时候才想到，怎么行程刚刚过了1/4，我们的胶卷却用了将近1/2呢。
  老年喇嘛和狗加入我们的欢乐队伍，我再次客串导演，让他和它成为我们最好的MT。
  银子同学说，我实在举不动相机了，我的手指都肿了。拍照片拍到这个份上，绝非常人。
  
  7，
  
  感觉这儿的觉姆多于喇嘛，感觉这儿的觉姆比喇嘛还大方一些。
  不过不管是觉姆还是喇嘛，都很纯朴，都很真诚，路上遇到好几拨可以很自然给他们拍照，可惜她们几乎都不懂汉语，色达五明佛学院又太大，据说这是世界上最大的佛学院，有2万多名喇嘛和觉姆，这样我们所拍的照片就算寄到了她们也拿不到。
  大猪比我走得快，我到坛城附近时看到他和一个藏民在拉拉扯扯着几张照片。大猪说这藏民是这里的天葬师，照片是他在做天葬仪式时偷偷拍摄的。
  天葬师的汉语说得不错，交流起来没有问题。大猪开始想用10元钱向他买一张天葬现场照片，他不肯。大猪一急，给他100元，说给我们每人一张，他稍微迟疑一下就答应了。
  给我们照片后天葬师一再叮嘱不要让别人看见，又说下午可以带我们去天葬台看天葬现场，每人收费25元，他可以偷偷拍，我们不可以。
  他说天葬台在我们来时路上的一条小路进去约2公里，这证实我们刚才所到的地方不是天葬台，我虽然很想去看，但我们的时间不允许。下一次来这边一定自驾，好歹也要遂了这个心愿。
  老魏后来说，就是这个天葬师，之前对他说这里不能拍照，好说歹说都要删他的cf卡，结果老魏给他50元，他就不吱声了。
  原来这个天葬师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。（忘记记下他的电话了，否则可以供大家骚扰。）
  

  

  

热情的觉姆

  
  唯利是图的天葬师
  8，
  
  约定回到炉霍县城吃午饭，沿途虽然有几处不错的地方，但因光线不理想，很少停留。
  进县城之前，看到右侧山上有一座规模较大的喇嘛寺，主殿金灿灿的房顶上有数只大乌鸦来回盘旋着。在藏区，喇嘛寺总是习惯盘踞在当地最高最佳的地方，俯瞰芸芸众生，以昭示它的强势地位。
  继续路过。
  
  9，
  
  炉霍到甘孜只有不到100公里的路程，我们有宽裕的时间慢慢吃饭、然后小憩。
  烈日当空，天空蓝得让人感动。大猪说，真想把这片天空搬回家，看着它，不吃饭也是舒服的。
  饭不吃肯定会不舒服，每天吃川菜都快忘了海鲜的味道也不舒服，在吃水煮鱼的时候，我自嘲说，且把草鱼当老虎斑吧。不知谁接了一句，那么我们把这河虾当龙虾，再来碗粉丝当鱼刺如何？
  一群骨子里就是很fb的人啊。但在这样的地方，没辙了吧。
  
  10，
  
  这段路比想像中难走。虽然是水泥路，但许多路面受到大型车辆无数次碾压变了形，形成几条深深的凹槽，好在是越野车，不担心底盘被刮擦，坐在车里却是左右摇摆。
  一些路段正在重修，裸露成泥土路面，前车过去，后车就吃了一身的灰尘。
  下午4点抵达卡萨湖湖边，阳光依旧灿烂。
  远远看卡萨湖湛蓝的湖水和湛蓝天空连在一起，车上所有人禁不住欢呼起来。
  湖边是大片的草地，这个季节草色逐渐枯黄，黄色和绿色和湖水、天空的蓝色混杂着，随便一个角度，都是一幅美丽的画面。
  通往湖边的路被圈在石柱的细铁线围着，一处有明显的豁口，湖边有七八个人在游泳，估计是他们的杰作，我们就从豁口艰难钻了进去。
  游泳的人是当地藏民，见到我们很友好，他们都能说汉语，虽然不怎么通顺流利，虽然我们一伙也大多是字不正腔不圆，但彼此交流并不费劲。
  卡萨湖不大，却非常精致。大猪喃喃自语，这是他一生中见过最美的湖泊。他甚至把鞋脱了，然后走进水里，秀了几个酷酷的动作。之后索性躺在草坪上，听风轻轻吹过原野。
  不知是不是我们兴奋的声音吵醒这里原有的宁静，湖面上突然一阵扑腾，有几只很美丽的鸟儿掠过平静如镜的湖面，翅膀上洒下一串串水珠，在逆光下晶莹剔透，美丽极了。遗憾的是我的反应速度太慢，来不及举起相机，那摄人心魄的画面就消失了。鸟人摄手说，那鸟儿应该是高原一种普通的秋沙鸭。
  快乐气氛的高潮来自合影。Yes说，我们每个方位都合影一次，我说每次合影都换一个造型。
  众人附和。
  于是动作开始千奇百怪，每个人都是恶作剧的天才导演，这么多天才导演凑在一起，每一个动作都是让人笑弯了腰的经典。
  那些藏民同样乐不可支，我们每一个动作都得到他们首肯的哈哈大笑。不知谁开玩笑嘟囔了一句：观众们是不是该买门票呢。得，人家这么漂亮的地方都没有门票，人家这么好的草坪都让我们任意玩耍，我们怎么可以反客为主？
  我们的欢乐彻底感染了他们，当我说给他们拍照并承诺会寄给他们时，他们兴高采烈地答应了，然后借助我们的道具，依次模仿我们做了他们也许是今生第一次做过的动作。
  这些藏民相当纯朴，看他们的笑容我就能亲切感受到，我问他们说卡萨湖是不是很美，是不是很爱她？他们几乎异口同声：非常美！非常爱！
  他们就住在卡萨湖旁边的村子，他们从小就和卡萨湖一起成长，这里一定是他们小时候快乐的战场，这里一定见证过他们太多的欢乐时光。只是，很多人往往会忽略了身边的风景，即使和卡萨湖一样的美。但他们没有，他们还深爱这个地方。这里也许没有形成一个成熟的景区，也许没有管理人员清理卫生，但我们发现，卡萨湖周围并没有什么垃圾，我们眼前，是一片纯净的湖水，和晴朗的天气一样纯净的湖水。
  我们也没有留下垃圾，我们只留下我们的欢乐。
  可不，当银子同学，当鸟人摄手，当我，分别在这海拔3500米的高原上腾空跳跃的时候，真想这些欢乐时光能在这一刻停止，或者打包回家。
  Yes、小林子建议说，不如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中秋吧。小林子越说越自我陶醉，想想月光照在这湖面上，照在这草地上，照在我们身上，你说，这是什么感觉呢？
  也许那时候我会感觉饿，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东西吃。光靠yes和银子带来的三个月饼是解决不了我们的温饱问题。是了，这里的晚上，一定是清冷清冷的。摄手每天晚上都会写日记，那时他大概会这么写：卡萨湖的中秋节是非常浪漫的，同时也是非常寒冷的。总的感觉是那夜的月光好美、好冷！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11，
  
  卡萨湖还是在炉霍境内，过了附近的一座山就是甘孜县的地界。这山有个响当当的名字――罗锅梁子。这名字听起来还有点意思，好像和著名的刘罗锅结下什么梁子似的，事实上是没有任何的干系，只是网上不少攻略有这样的友情提示让人有点心咻：“过罗锅梁子的时候，下午5点之后千万就别走了。”据说罗锅梁子和松林口一样，是一个很不安全的地方，几年前发生了数起杀人越货的恶性案件，让这个地方名声极坏。在车上，岳师傅添油加醋说了这里发生的一起抢劫强奸的案子，他说他以前开大车时老跑这条路，晚上从不走这路段。又说这几年政府严打和抓获一些歹徒后，近一年来没有听说有什么恶性案件发生。
  在山上的公路可以俯瞰卡萨湖全貌，我们希望在阳光离开之前到达最高点。
  离开湖边不远，遇到一批放学的小学生和他们的女老师，远远看到我们的车就站在一边齐刷刷向我们敬礼。心里感动，停下车拍照，然后给他们零食。遗憾的是我们还没有买铅笔和本子，非常遗憾。
　　耽搁了一些时间，到罗锅梁子山坡上看卡萨湖的光线已经被遮挡了一部分，湖水由湛蓝逐渐变绿，对面山坡上的寺庙，更远处的村子，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恬静安详。
  起风了。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
  12，
  
  以为要一路狂奔到甘孜县城，师傅之前说了为安全起见最好在天黑之前赶到。因此，路旁好多漂亮的景致我都只能靠着窗户，调高iso，调大光圈，然后尽可能高速度拍了几张。但当一整排气势磅礴的雪山出现在面前时，我们实在忍不住了，齐声要求停车。
  一下车，惊喜地发现，身后一轮大大圆圆的月亮正慢慢升起。这是我见过最大最圆的中秋节月亮。正前方太阳还在激情照耀，十五的月亮悄然升起，真是令人激动的日月同辉啊。
  这时候离甘孜县城大约还有20多公里的路程，我说服岳师傅、黄师傅在这里看等夕阳西下，等彩霞满天。
  晚上7时，雪山的峰顶被染成金色，有人在高喊日照金山，有人在快速按动快门，有人在遥对雪山许下心愿。不久，天空的云彩纷纷变成红彤彤的色彩，竞相争艳。
  我的相机无法留下它们最美的身影，这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我们的眼睛和心情一样愉悦。
  

　　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
  
  13，
  
  中秋节。甘孜的夜晚有点冷，月亮依然很大很圆很漂亮。
  收到很多祝福，回了很多，移动和联通公司都可以发点节日小财。
  甘孜的晚餐超难吃，很多人和我一样没有吃饱。
  甘孜的晚餐超难吃，很多人和我一样没有吃饱。略感温馨的是，回到酒店，发现每个房间都有赠送的两个月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