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到深处淡如水

杨柳

生命中有一种爱，如水般淡然无味，却是组成生命的大部分，滋养生命，让生命得以生生不息，是短暂的生命美丽绚烂源泉。——题记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（一）一辆自行车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有打工的一家三口：父亲，母亲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儿子。听说先是父亲的腿，后是一场火灾，被迫无奈举家出来谋生计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他们住在三里外厂里的一间9平方脏乱的宿舍里，每天来回两次都靠步行。父亲的腿不大好，母亲身体也很单薄。父母亲每天晚上回“家”都疲惫不堪，母亲还要帮父亲按摩腿，而父亲每天很早就起来，蹑手蹑脚地在炉子上烧水做早饭，生怕弄出声响吵醒劳累的妻子和干重活的儿子。
　　儿子因为肯干，车间主任奖励了50元，他没有告诉父母，找人买了辆旧的自行车，他想有了这辆自行车，就可以带父母中的一个去上班，多少有些省力。第一天，母亲让父亲坐在儿子的自行车上，原因是父亲的腿不好，她比父亲年轻些。儿子带着父亲，路上总觉的父亲身子不停扭动向后看。
　　到厂后，问父亲，父亲说，我不放心你的母亲，她身子单薄，以前在家的时候，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罪。儿子返回去接母亲，远远看到，不时有疾驶的车子从母亲的身边驶过，每一次，母亲的身子都好像被风带动一下。近了，母亲看到他，消瘦的脸上露出笑容，但是掩饰不了疲惫和憔悴。打工在外，每次来回都是一家三口同来同去，第一次这样面对母亲，才发觉早已不是家里的那个温和幸福溢在脸上的母亲了。
　　带母亲往厂里的时候，儿子的心有些痛，如果没有那场火灾，如果父亲的腿没有生那场病，那个不大却很温馨的屋子里，放学回来的他也许正狼吞虎咽地吃母亲做的饭菜，父亲从外边回来，大步流星，爽朗地和邻人打招呼…那是以前的他和他的家。
　　还没有到厂里，就远远地看到父亲在焦急地望着这边，父亲的头发已经有些发白，五十出头背竟然有些驼了，一年功夫还不到！如果自己有能耐也不至于父母亲这样啊，歉疚和自责拥上儿子的心头。
　　晚上下班后，父亲要母亲坐自行车，母亲说天快黑了，她和父亲一起走有个照应，还是儿子骑自行车回家，可以多休息一会儿。一家三口儿子推着自行车和父母亲一起回家。
　　第二日，父亲说该母亲坐了，再说了，自行车后架垫得他不舒服，母亲身轻不会被垫着。母亲最终同意了。
　　短短地一段路，母亲不停地说，等一等吧，你父亲腿不灵便，这个水坑怎么过去？
　　父母亲的角色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个：以前是父亲连水也不让母亲担，每次出门前，家里的水缸和盆都是满的，可父亲病的那段时间，瘦小的母亲背起体重比自己多近乎一倍的父亲，去卫生院换药打针，整整半年，不知那里来的劲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儿子买的自行车只骑了两天，就再也没有骑，一家人依然是来回步行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（二）朋友的故事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朋友属于那种先富起来的人，用他的话说，是提前进入共产主义社会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他带过一个漂亮的女孩，说是他的女朋友，来参加我们的聚会，我们每个人没有说什么，但是心里都想起大学时我们系里的文体委员，他现在的妻子，他儿子的母亲。公平地说这个女孩除了年轻真的不能和我们的文体委员相比。
　　酒到酣时，他说，家里如一潭死水，每日都是那个样子，进家门，灵魂就像进了监狱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我们都没有忘记他们在校园里那场轰轰烈烈的爱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后来听说他闹离婚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再后来，他做东，邀我们一帮朋友说有事相告，我们以为他要再婚，见了才发现，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度。竟是要我们帮忙去劝和他分居的妻子回来。
　　日常妻子打点着他的衣食住行，他连换洗的衣服袜子放在那里都不知道。妻子走了，他以为生活从此会充满激情。两个星期后，他洗完澡发现家里再也找不到干净袜子换，就穿了脏袜子去见他的情人，脱鞋进门，就被女孩莫名的一顿臭骂。半天才知道是他的臭袜子惹的祸。女孩捂着鼻子，尖声叫着让他把臭袜子仍进外面的垃圾箱去。
　　他有些不快，后来又觉得是自己不好，原谅了她的夸张行为。忽然想起了五年来自己的妻子，每次洗他的臭袜子的时候，是怎样的心情。他的脚在学校时就是出名的“臭脚”，毕业那天，同宿舍的人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“终于刑满释放了”。
　　晚上他刚睡着不久，就被脸上的疼痛惊醒，睁开睡眼，女孩在床上对他怒目而视，说她容忍他的磨牙打呼噜声已经很久了，终于忍无可忍了。因为他的呼噜，她竟然在他睡梦中打了他一巴掌！
　　他在这里过夜加起来不到一个星期。他的睡意全无了，穿上衣服，他第一次觉得那张年轻的脸竟是那样的丑陋。
　　半夜三更回到家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，不知有轻微心脏病的妻子，在他睡着后打呼噜时，是怎样过那个漫长的夜，没有听她抱怨过，每次他被自己的呼噜声惊醒时，看妻子，她竟是安然熟睡。记起妻子曾经笑说对他的磨牙和呼噜声有了免疫力。
　　整理乱成一堆的床铺，他在妻子的枕头底下看到两个棉球，几年家里的药棉没有断过，他也曾经有几次在梳妆台上看到过小棉球，现在却第一次意识到那是用来干什么的！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妻子用棉球塞在耳朵里入睡，几千个日夜，他还以为自己的呼噜不打了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（三）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　　至亲至深的爱就像沙漠中的那片绿洲，当你身处江南水乡绿意盎然中，你也许熟视无睹，认为是理所当然。当你穿过河西走廊，走在戈壁滩，茫茫沙海中的那抹绿，就会震撼你的心灵。
　　你会用你的灵魂去回应，沙漠对生命之水最深刻的诠释。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
            作者   榴花火红

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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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看过一次，感动一次。生活中有许多类似的感动，虽然往往可能被人忽略。

杨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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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小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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